教師培訓✭2015與導演對話——《行動代號孫中山》

由文化部指導、國家電影中心承辦之第八屆影像教育扎根計劃中的「種子教師培訓研習營」，第二站來到高雄市立中正高中，南區的的「與導演對談」單元請到了易智言導演與教師們近距離對談。有「明星製造機」之稱的易智言，以《藍色大門》挖掘了素人演員桂綸鎂、陳柏霖，如今兩位紅遍兩岸三地，更分別獲得金馬影后、金鐘影帝的肯定。2006年，《危險心靈》讓首次演出的黃河，以亮眼表現打敗戴立忍等資深演員拿下金鐘影帝。教師營活動中，易智言與學員們除了暢聊挖掘這些大明星的趣事，擅長描寫青春及成長題材的他，也帶來了2014年的作品《行動代號孫中山》，分享編劇經驗與自己現實人生的關聯。 

談角色：與青少年的邂逅 

「不是我選擇青少年，是青少年選中了我。」課堂中被問起為什麼總是拍攝青少年題材時，易智言聊起約從20年前開始，自己就不斷拍攝以年輕人為主題的影像作品，就連廣告作品，都是以麥當勞、可口可樂這種年輕人的品牌為主。「青少年是非常戲劇性的、正準備要離開父母的階段！」易智言表示自己也很喜歡青少年這個年紀，透過與這些年輕演員相處，就好像又過了一次青春歲月。這也是為什麼易智言的個性中，總能感受到一些叛逆因子；而他的戲劇中，也總是充滿各種異質的青春元素——從《藍色大門》張士豪的熱烈瘋狂、《危險心靈》謝政傑對抗體制的迷惘孤單，到《行動代號孫中山》阿左與小天熱血革命的勇敢純真。 

談編劇：「重複」的意義 

高中的時候，易智言常常跑到建中旁邊的美國新聞處圖書館，閱讀大量的資料及錄影帶，就是那個時候，他認識了Pina Bausch。 「我印象非常深刻，Pina Bausch編舞的特色就是不斷地重複，從中作微小的轉變，最終轉換成很大的力量。」易智言也說，自己在教書的時候養成了強迫症的習慣，會不斷地重複確保學生們有聽進去。「大概就是那個時候，我的血液裡養成了『重複』的習慣。」易智言談著自己的人生成長階段中，跟「重複」有關的幾段淵源。 

不過，第一次真的把「重複」這件事情運用在劇本中，源自於《藍色大門》拍攝前，去了師大附中做了多次田野調查，他把自己放在那個環境裡，每天跟那邊的學生一起上課、下課。「我觀察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，普遍來說男生們的話真的不多，很喜歡重複那幾件事情，像是：『等下要不要去吃牛肉麵啊？』『不要啦！』『好啦，走啦，吃牛肉麵啦！』『不要啦！』『哎呦，走啦！』『喔，好吧！』，因為這些觀察，我決定這樣寫張士豪：『我叫張士豪，天蠍座O型，游泳隊吉他社。我很不錯喔！真的很不錯喔！』那時這種自我介紹還造成流行，我知道這個東西在觀眾中是有共鳴的。」 

易智言表示，以前在上編劇課的時候，大家都說重複不是一個好的方式；而批批踢上面，大家都在嘲笑瓊瑤，因為瓊瑤很喜歡用重複的對白，像是：「我不依，我不依，我不依。」 但是大家大家看瓊瑤都看得津津有味、鼻涕眼淚流了這麼多年。「其實我不認同大家對『重複』的負面評論，大家試試回去跟自己親愛的人講八次『我愛你』，這真的非常恐怖，意義全都改變了。」拍攝《危險心靈》時裡面有一個橋段，劇中的詹老師要謝政傑當抓耙子，要他供出到底是誰把檢舉信寄到教育局的，當時，詹老師沒有多跟謝政傑說什麼，只是重複了八次「謝政傑」的名字，但是卻非常有力量。「重複可以改變一件事情的意義，這件事《藍色大門》時我還不知道，但到《危險心靈》時我就知道了。」易智言回憶著。 

談演員：「明星製造機」易智言的養星本事 

易智言聊到自己是怎麼去提煉演員內在各異的青春質素時，猶在告訴老師們如何去引導學生們展現個人特質。「演員跟任何職業一樣都有門檻，我覺得不一定要帥要美，但是要有『觀眾緣』，以及要夠『特別』。」易智言表示自己寫劇本的習慣，會讓角色及對白設計盡量簡單，並期待演員本身能夠賦予角色什麼不一樣的內容。導演和演員面談時，就會觀察與分析演員的人格特質，「陳柏霖本人的個性是溫暖的，我第一次跟他見面的時候，他會躲起來。我覺得害羞跟溫暖概念上是互通的，因為不習慣被注視，所以習慣把自己放在後面，而溫暖的人也都是在背後守護別人的。」由此可以看出易智言對人細膩的觀察力，他也透露，當時張孝全也與陳柏霖一起爭取張士豪這個角色，「張孝全的張士豪就會跟陳柏霖的完全不一樣。陳柏霖溫暖、陽光、快樂的就像是一隻猴子；張孝全感覺比較憨直、穩重，會有更多的迷惘，就像是一頭牛。兩個人都能演，劇情也可以完全一樣，但是故事呈現出來的感覺卻會完全不一樣，因為想要呈現出來的調性關係，所以我選擇了陳柏霖來演出這個角色。」 

除了開挖年輕演員尚不為人知的潛質，與資深且觀眾熟識的演員合作時亦然，像是《關於愛》的范曉萱、《寂寞芳心俱樂部》的白冰冰，易智言也選擇與演員多相處以了解演員本性中有哪些特質可以重塑，盡量不用觀眾熟悉的東西。「你不能叫A演員去演B角色，還是要看到他的本色，我覺得演員有30%可以變化，但是有70%都是本色。」易智言堅定地說著，從這些分享中不難看出，易智言「明星製造機」的稱號並非浪得虛名，因為他總能洞悉人的內在、挖掘出他們的強大魅力，並且陪伴他們成為最閃亮的明日之星。

＊本文由「國片暨紀錄片影像教育扎根計畫」提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