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師培訓✭2015與導演對話——《太陽的孩子》
講者:勒嘎·舒米導演
- 2015-07-16
由文化部指導、國家電影中心承辦之第八屆影像教育扎根計劃中的「種子教師培訓研習營」,7月中來到了純樸、天然資源豐富的花蓮,東區的「與導演對談」單元邀請到《太陽的孩子》其中一位導演──勒嘎·舒米至國立東華大學與教師們對談。《太陽的孩子》取材自勒嘎‧舒米的母親推動水梯田溼地復育的真實經歷,身為原住民卻在市區長大的他表示,透過影像,他對母親與原鄉的文化脈絡,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。拍完《太陽的孩子》後,漢名「王亞梵」的他,也終於找回了自己的原住民名字──勒嘎·舒米。
自我認同──透過鏡頭的尋根之旅
「身為原住民我覺得非常驕傲,我覺得能生活在這個環境是最棒的。」勒嘎‧舒米表示自己從小在市區長大,成年後回到部落,才發現在部落中能學到許多在社會上學不到的東西;他意識到原住民文化正在不斷消逝,這也是為什麼他希望能透過影像的力量,說這樣的故事。「電影拍完後,當天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到部落放給所有的族人看,這是我們一起的作品,必須要他們認同這部片,我們才能把這部片傳出去、把這精神帶出去。」
勒嘎‧舒米分享自己在拍攝過程中,不停反思與尋覓自己的根。電影中阿公跟小男孩一同爬山,小男孩從旁攙扶無法再爬的阿公,他意圖以該段影像作為文化精神向下傳承的象徵。他語重心長地指出,當年輕人想要回頭尋找自己的文化時,長輩往往都不在了,很多東西也就這麼被遺忘了。
現場一位老師有感而發,分享自己同樣具有原民血統,但因從小父母不斷搬家,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家在何方,直到某次家庭聚會,父親提及阿嬤的布農族身份,他才開始翻找族譜、前去戶政事務所,產生強烈的尋根衝動。「我想要跟我奶奶一樣,大聲介紹我的原住民名字。」分享完後現場掌聲熱烈,勒嘎‧舒米眼眶泛淚補充:「我在電影的最後放入一段祭典的舞蹈,就是因為我在思考,最後年輕人都要離開部落,是什麼東西可以讓所有族人有一個精神牽絆,對我來說這就是一個代表。」
從《太陽的孩子》看文化衝擊及土地議題
影片引發更多老師們發抒不僅關乎個人,更關乎在地文化與土地議題的看法。他們提及現下原民青年進入主流社會學習,並把知識技能帶回家鄉運用,固是好事;但於此同時,也為原鄉帶來種種文化衝擊。「土地問題」就是其中一個,有老師指出,十幾年前政府開始鼓勵花蓮居民把石板屋換成國民住宅,提供了許多補助,但居民未必有此需求。另一位老師也表示,最近新聞提到的房價漲幅,第一名是金門,二及三名分別是宜蘭與台東,當地人看了其實非常心痛。家鄉開始出現電影院、商場,有人開心,也有更多人擔心房價相應攀升,當地人反而負擔不起。老師質疑政府所創造的工作機會,對於經濟刺激的實效及其再分配到原居民的比例之外;也直指開發將犧牲原鄉的自然環境。《太陽的孩子》映後來自東部的老師們,紛紛發表對這片土地及其未來的種種憂慮。
有機的電影與再反思的認同──我們都是太陽的孩子
談起怎麼讓孩子們了解電影中的議題,並培養他們從小就開始建構自我認同的概念,老師們也各有不同的看法。有的老師建議不要預設目的,只要讓小朋友看導演的故事,引發並催生自己思考的方法,自然會找到自己最感動的部分。但也有老師認為像這樣的議題,須要適度引導學生,不然學生是難以理解的。「現在有多少孩子連稻米哪來的都不知道,沒有告訴他們這些背後的故事,他們會覺得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。」老師以自己的教學經驗在現場熱烈地討論起來。
「如果要用菜形容這部電影的話,我會形容《太陽的孩子》是一部有機的電影。不灑調味料,我們要吃原味。」勒嘎‧舒米表示現代人雖然在進步,但思考卻在退步,常已無法回到最純粹的思維去想事情。回到最純粹的思維,或許就像導演說的,雖然這是一個聚焦於原住民部落的故事,但是裡面發生的所有事情,卻關於整個台灣,「因為台灣就是一個大部落啊!」勒嘎‧舒米表示。
這部電影乃是由身份認同為原住民的他,與並無原住民身份的鄭有傑導演,二人所共同執導的,他們的電影作品是雙方不斷溝通之下的產物,這更顯示原住民的故事絕不只屬於原住民而已。「《太陽的孩子》不只是在講部落的孩子,它在講的是所有的民族、所有的國家。」勒嘎‧舒米說,「萬事萬物都須要陽光,我們都是太陽的孩子。」
*本文由「國片暨紀錄片影像教育扎根計畫」提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