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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2022我們在電影院上課@國家影視聽中心★《青少年哪吒》|臺灣大學全國夏季學院 【電影藝術的四個關鍵字】課程

講者:黃香

文/李尚喬;攝影/趙于瑩

蔡明亮的第一部劇情長片《青少年挪吒》細膩捕捉了1992年台北的浮光掠影與整體社會閉塞的氛圍:捷運還在施工,西門町中華路的十字路口天橋尚未拆除,台灣與韓國斷交,萬年國會剛剛結束,金馬地區的戰地政務宣布解除——民主自由之路正要開始,一切卻又顯得混沌不明。三位徬徨的少年帶著我們進入90年代的台北,親情、聯考、愛情,茫然無措的青春,不確定與未知的意象填滿了整個視覺空間。

人黃香老師表示本片中所有情緒自然流暢,沒有過度的敘事,凸顯導演第一部長片作品中傑出的社會觀察力與視覺調度才華。片中的孤獨與無從表達的愛延續到後續的作品當中,成為導演標誌性的作品命題。作為蔡明亮敘事結構相對明確的作品,《青少年挪吒》適合初次步入蔡明亮世界的觀眾。

黃香老師指出當年西門町即將被東區取代,不如現在的繁華。電影將幾個年輕人的故事鑲嵌在蕭條沒落的背景,呈現了一種徬徨未知的普世狀態,即便抹去台灣、台北的區域符號,其所表現的人物精神對於跨文化、族群的觀眾而言仍容易理解與接納。蔡明亮的作品並無意要提出任何生命的解答,而是致力於呈現人類共同的處境,鼓勵觀眾積極參與思考,從而凸顯作品的普世價值。蔡明亮的電影鮮少呈現回憶,誠如《青少年挪吒》中這些年輕人的家庭背景與往昔的回憶我們一無所知,他們屬於一種當下、即時的純粹狀態。我們看見台北潮濕灰暗,一家人在同一個屋簷下吃飯的卻幾乎沒有太多交流,就像屋中的積水一樣淤塞停滯,這種「無家之屋」的描繪呈現了疏離的家庭意象,心靈的重重高牆阻斷了人與人互動的可能。

黃香老師描述三十年前初次觀看《青少年挪吒》是很震撼的經驗,片中的情慾描寫方式極為坦然,相對於台灣早期電影刻意掩蓋性和自慰的保守態度,片中的性徹底剝除了神秘、奇觀化的濾鏡,呈現的即是極為日常的一部份。愛滋病與同性之間的性探索在本片也有令人印象深刻的描寫,在大眾對於同志議題與愛滋病仍感到陌生的九零年代,可以說是非常大膽的嘗試。

同學於問答環節中問及蔡明亮導演第二部長片作品《愛情萬歲》奪得威尼斯金獅獎的意義,黃香老師表示台灣新電影浪潮之後,很多導演已經從中級影展得到很好的成績。八零年代末、九零年代初,國際影展對亞洲很有興趣,蔡明亮的電影符合西方電影注重的人類通性,無論是作品中普遍的人性和冷調的攝影,都符合當時西方對東方異文化的投射。有了八零年代的奠基,加上九零年代政府的大力推廣和支持,一切幾乎可說是水到渠成,蔡明亮就在那個時代的氛圍下順利獲獎。

最後討論的過程中,老師指出《青少年挪吒》可以說是不完整的電影,因為故事在電影結束後仍會繼續發展下去,青少年永遠都在不明確當中擺盪,或許不設計戲劇性的起伏正是因為戲劇性的起伏都是有終點的,蔡明亮的堅持保留了片中純粹的未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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