跳到主要內容
:::

* 《自由的人》I Must Keep Singing

2022|臺灣TW|彩色color|25mins|普遍級

導演:林治文、廖鏡文、鍾岳明

作為以真實人物為拍攝對象的紀錄片,《自由的人》採取了一種更加接近劇情片的敘事方法:在影片的前半,鏡頭帶領觀眾進入主角開車、玩團、工作的日常生活,並交錯了看起來應該是主角還在母親肚子裡時的家庭影像,但並沒有明確提示主角完整的背景故事,而是讓他在鏡頭前所說的話,形成對觀者而言像是謎面的效果,例如「有一個比較特殊的人生」、「希望五年內賺到五千萬」,或者是主角女友說的「基因檢測出來你是正常人,你不就很粗心」、樂團夥伴們在說的「他是不是真的要死了」等等。這些有點不明所以的話引動觀者「解謎」的心情,想知道這個看似尋常的樂團青年,在鏡頭所紀錄下的日常場景之外,還有什麼特別的生命故事?

影片到了中段,巧妙地藉由主角女友的話語,帶進主角父親生病時的家庭影像,讓人似乎窺知片貌了,再進而由主角說出「什麼叫小腦萎縮是,我懂遺傳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的時候」。此時,影片的主題正式浮現,敘事也才從前半的「解謎」模式「回歸」紀錄片,開始引領觀者進入被攝者朱宸的家族,以及拍攝當下此刻的他,如何理解自己與家族特殊的命運。緊接著,在片頭家庭影像曾經現身的朱宸大姑姑,同樣以「此刻」的面貌登場,為觀者解說家族的身世。當她說出「我覺得大概全世界都找不到像我這樣的一個家庭」時,我們方知,原來在看似尋常的生活景象背後,《自由的人》描繪的是人對於自己何以必須經受巨大苦難,這個亙古不變的質問。

當謎底揭曉,觀者已經知道朱宸對抗的是不斷往眼前湧現的未來時,「未來」也就進一步成為影片的探問。在家族墓園,朱宸面對的不只是家族的過去,也是自己的未來;而當掃墓的家庭影像被導演並置,朱宸此刻所身處長輩已然消逝的現在,也成為了過去家族相聚時刻的未來——這個未來,對他們永遠是不安的、無法預期的存在。相對地,當朱宸女友說出「可是他卻一直把我放在很遠的地方,他會跟我說三十年後要幹嘛......三十年後還要很辣之類的」,我們也會看到,在這兩個看似如普通年輕男女般,性感而充滿生命力的身體之下,其實有著一種不尋常的,對於衰老與消亡近乎頑抗的姿態。

當未來不斷湧現,朱宸新生時的家庭影像成為影片終章,他說出「我想要當一個自由的人」。至此,導演與朱宸家族跨越時空共寫的辯證才終於完成:我們每個人都是被生與死、過去與未來、此處與他方、希望與絕望圍困的囚徒。紀錄片作為一段時光的結晶體,《自由的人》不僅以帶有劇情片意味的「解謎」過程,容納了到影片當下仍不願接受基因檢測的朱宸,他拒絕被圍困的奮勇姿態;也用交雜於此刻的家庭影像與種種關於未來的言語,容納了朱宸家族那些本來可能已經將消逝於無形的、以及更多還沒到來而尚未成形的時間,等待日後打開。

究竟什麼才是真正的「自由」呢?在限制著我們的是什麼? 我們意欲掙脫的又是什麼?掙脫以後就可以得到自由嗎?這組問題很可能是人類歷史中最久遠而難有解答的疑問,《自由的人》並沒有給出一個答案,卻儼然有一種浪漫的姿態:一直在追尋著自由的我們,會不會已經是自由的呢?

引導思考問題

1. 你覺得為什麼導演要在影片中使用大量朱宸小時候,由大人拍攝的家庭影像作為素材?

2. 你覺得朱宸家的大人們為什麼會拍攝這麼多家庭影像,甚至連掃墓的時候都要拍?

3. 如果你是朱宸,你會接受基因檢測嗎?為什麼?你覺得為什麼他不願意接受檢測呢?

4. 朱宸說他想要成為一個「自由的人」,我們常常會聽到各種不同的「自由」,從過去舊時代時還很新穎的「自由戀愛」,到現在大家都想要的「財富自由」,你認為什麼是真正的「自由」呢?

 

撰文:孫世鐸

朝陽科技大學傳播藝術系兼任講師,《電影裡的人權關鍵字》系列叢書、《未來的光陰:給台灣新電影四十年的備忘錄》、《永遠不再:台灣威權體制下的壓迫與抵抗》共同作者,做以藝術和電影為方法的教師與兒少培力以及政治工作。

Loading